一捆酸菜

《见光易分解》19.0

By 一捆酸菜 微博：不过一把菜

 

见光易分解·19.0-回圜

高中师生 双相情感障碍

前期忠犬和绿茶 后期疯批和娇娇

——“就算变成泡沫，也要做最懂爱的疯子。”

 

 

 

 

 

 

肖战看起来能说会道，像那种凭借一堂公开课就可以让全年级化学老师交口称赞的市一中新秀。

但他实际上是一台面对王一博就会噗嗤一声哑火的发动机，一面对比自己小十岁的学生，竟会有这种即使觉得自己有理，也不敢再多说一句的情形。

究其根本，不过是害怕了。肖战前一秒还在为自己终于学会了一点爱而沾沾自喜，后一秒就被王一博另辟蹊径一样的说法砸了个眼冒金星。他不敢再说，他害怕自己说的每一句都在王一博的禁地上精准投雷。

 

一时间，他们两个人之间，就只剩下冬日凌晨五点呼呼的风声。

如王一博所想，肖战的确是一个有着十八岁奇妙头脑的大人。他这时候想的是：是不是自己刚刚在路口抱王一博抱得不够紧？如果他那时候敢对着对面的车，说“这是我男朋友”，那么王一博是不是就能对自己的爱更有信心一些？

但事情是不能这么想的。他知道。

 

“那……”肖战说，“不行，我脑子好乱，你不能趁这时候跟我说这些！”

王一博：……

 

“酒喝多了？嗯？”

王一博上前好几步，凑近很多。还要多谢那个灌木丛边的吻，他此刻嘴巴里仍旧充盈着百利甜的香味，还带一些肖战惯用的润唇膏的味道。

他低头，路灯让他的影子罩在了肖战身上，投下了一大片阴影。他似乎可以看见肖战浓密卷翘的睫毛，但又实在看不清，所以他步子又挪了几下，再几下——

他明明只借助肖战的唇浅尝了不知道有没有0.1毫升的百利甜，此刻的身体却像又急又快地干了一整瓶干红那样飘飘然地，整个世界在他这里只余下了胸腔中猛烈的心跳声。

砰，砰，砰。

 

他想，这两瓣唇这会儿还会有那样甜蜜的味道吗？他的大脑被欺骗，好像他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在此刻急于攫取肖战的气息。

 

在两个人几乎快要触碰到对方呼吸的时候，是肖战先按下了暂停键。

“不……”

他深吸一口气，睫毛至眼尾似乎结了一层冰，冰下是一片诱人的红。

“王一博，今天来上课好吗？来学校，我在学校。”

他捏住一点王一博那件薄得能透五千斤风的衫，揉在手里，是纯棉的料子。

 

“都结球了……怎么没见你穿过？”

他听见耳边一声笑，“上个冬天我们又不认识，从哪来的见过？”

“切……”

“你怨我？”

 

王一博捏捏肖战的耳垂，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五点多了吧？你今晚都没睡。”

“没，本来也睡不着。”

 

两个人走进电梯里，肖战由衷觉得温暖起来。他牵着王一博的那只手不自主地开始摩挲，指腹抵着王一博圆润的指甲，磨磨蹭蹭的。

“要洗个澡，不然感冒了。”

电梯上的数字很快跳到8。肖战揉揉太阳穴，觉得自己累得快吐出来了。

 

“好吗？洗个澡。”

“好。”

“啊……臭小子，问你一遍是不是听不见？”

肖战发狠，伸出手揪了王一博一根头发，然后捏在指尖，恶狠狠地弹出去了。

 

王一博进了暖洋洋的浴室，肖战盯着他的背影发呆。他想，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走进他的暴风雪？他不甘于永远在身后提供一个温暖的巢穴。

 

 

 

 

 

 

 

 

 

家里的咖啡机已经闲置了好几个星期。学校、家里的事堆到了一起，肖战再也抽不出那样的闲心与耐心，站在料理台前来一杯手作。即便是在这样还算清闲的清晨，时钟才指向五点半，他也宁愿用一支二三十来块的烟，去唤醒一些血液中的冲劲。

阁楼阳台的风有些大，电话那头的梁辛大呼小叫，说你小子声音能不能大些，我什么都听不见。

 

肖战迎风眯起眼睛，显得比那株枯死的吊兰还颓。

“啊？学校？你小心点啊，按他现在那性子指定给你闹出些什么事儿，你忘了上次给人鼻血都打出来了？”

梁辛说的是李绍成。

 

肖战笑说，“那孩子原本嘴巴就脏，怎么没给他嘴也撕烂。”手上抖抖，抖落下来两簇烟灰。

“……”梁辛感觉到肖战骨子里的那点暴戾，沉默了好几秒。

“哥们儿，你在学校可不能说这话哈。就算哈，我是说，就算你过半年就辞职了，咱走的时候也尽量留个好名声啊是不是。”

其实在肖战原本的人生里，这样的话是绝对不可能从梁辛口中说出来的。肖战从来循规蹈矩还来不及，怎么会让他生出这样的担忧？

 

“啊……我真的是，凌晨五点半我放着妞的被窝不睡站在阳台跟你说这些！”

“哈哈哈，”肖战难得笑起来，“进展这么快？”

“约的另一个，那姐昨晚看你和那小子搂一起受刺激了，半路就下车了。”

肖战闻言挑眉：“看见了？”

“看见了又怎么了？你跟他后面好几个星期，傻子都看出来你俩怎么回事了吧？”

“哦。”

“哦？！”梁辛说那话原本是想提醒他，却被肖战这轻飘飘的一个哦给拨回去了。

 

“不然呢？我不想管那么多了。咱俩那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要不是有些东西必须要在学校里解决，我今天就可以辞职。”

“梁辛，我犯病的时候你见过，是不是很奇怪？我也觉得奇怪。我和人说话的时候会害怕，害怕他们看出来我有问题，看出来我其实察觉不到他们的情绪。你还记得我胳膊上纹的那朵花吗？我原本以为这辈子都躲不过这朵花了。我是很自私啊，我不想为自己找理由，接王一博回来的时候，我什么法子都想到过。可是，可是……我好像知道什么是爱了，那可是爱啊，梁辛。”

 

那是比快乐要更高级、丰富的情感。它丰富无比、包罗万象，像一条丝带，引着肖战，陷身名为情绪的海。

“王一博和我一样，什么都没有。可是他什么都不要了、把什么都丢了，他甚至说，万一哪天，赶不上我的喜欢了，那要怎么办？”

他是不是会在某些睡不着的晚上、提前醒来的清晨，看着肖战安静的睡颜，心里偷偷庆幸，自己起码还有能让肖战开心的资格？

肖战早已泣不成声。他解开衣服，把臂膀露出，将烟头按在上臂那朵墨色的玫瑰上——

次啦一声，烟灭了，玫瑰也终死于星火。

 

“我当然可怜他。爱，就会怜惜、心疼，对吗？我想要知道，那么多的日子里，他是怎样守着这份爱过的。”

在他梦里的走廊上，那个肖战每次上课都要走过的走廊上，王一博究竟偷偷看了肖战多少眼？他是不是甚至知道肖战要走多少步、多少秒，习惯先迈左脚还是右脚？王一博的目光，究竟随着肖战走过了校园里的多少地方？

 

在这样歇斯底里的时候，梁辛的恍然大悟来得极为顺当。肖战是挟着玫瑰纹身走进课堂的，他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让自己的情绪完满，那么他如今为了王一博放弃课堂，又有什么奇怪？

区别不过在于，走进课堂时他残缺，离开课堂时他圆满。

 

如果所有的事情开始于那个秋天的校园，那么或许肖战要的答案，也就在那里。

这份爱不是空中风一吹过，就四散奔逃的灰尘。它们很重，重到连肖战也不能将其随意抛撒。

用这份爱轻易去要挟王一博做一些真的很艰难的事，是肖战活到现在最后悔的一件事。

 

 

 

 

 

 

 

——TBC.

菜叨：

肖师住的房子是低层小洋房，总共八层，他住顶楼，附带一个小阁楼。

拖了很久没更是因为我卡文了，卡得非常非常严重，已经到了想起来就会愁眉苦脸的地步😇想了很久，因果循环，从哪里开始，就应该从哪里结束～所以开了个校园副本。怎么说呢，写到校园才终于有点师生的感觉😎

明天大概率有，我会逼自己写的！最近有两篇联文要写，就是说键盘已起火、、为我的拖更自罚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