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捆酸菜

《见光易分解》14.0

By 一捆酸菜 微博：不过一把菜

 

见光易分解·14.0-蜕壳

师生 双相情感障碍

双疯批 白切黑 小狗and绿茶

——“就算变成泡沫，也要做最懂爱的疯子。”

 

 

出了校门口，沿着右手边的人行道一直走到十字路口，再往右拐，就可以看见第二棵树下坐在摩托上的王一博。

关于为什么他不再去上晚自习，或许其他跟他同样家庭出身的学生也可以解释——高二时就已经在准备出国留学，申请国外的大学不需要高考成绩，自然也就无需再专注于学校的课业。

至于王一博为什么一直保持全勤，其个中原因不免就要牵扯到肖战了。

 

两周来，两个人看似亲密无间，实际上关系没有任何进展。

第一次王一博将肖战载回家，摩托停在小区门口，他告诉肖战，“回家吧。”

肖战看不清他整张脸。头盔包裹住他的头，护目镜拉开，就只能看见一双淡漠的眼睛，还有已经快戳到眼睛的头发。

 

王一博盯了肖战几秒，抬手果断地将护目镜往下拉。“哒”一下，眼睛被挡住了，肖战就再也无法触碰他的情绪。

察觉到衣角似乎晃动了几下，他低头，透过黑色的护目镜看见肖战的一只手。

 

“嗯？”一个字被包裹在头盔里，听起来闷闷的。

“你……记得去剪头发。”

“好。”

 

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话。

“你走吧，小心点。”

点点头。

接着嗡嗡几下，绿色上面一个黑色的人，慢慢地就变成两个小点了。

 

肖战原地晃荡了两下胳膊，咂摸出那么些个不舍。

又呆望了一会儿，慢慢踱回去了。

 

 

 

 

 

 

 

 

十几天来都是如此。每晚肖战都绞尽脑汁说些话，但王一博就只是应着，看起来脾气软软的，实际上一摸就是一团刺。

滨海大道去了两三天，后面王一博就只是带着肖战去兜风。他们没有再跑到北城那么远的地方，去的只是二环外一些新修的、还未开放的道路。

 

肖战原以为今天晚上也跟平常一样，他还特地在背包里装了一瓶百利甜、一包奶昔，外加一小包坚果。

但他见方向是往北城，抱着王一博腰的手就紧了一下；等到下个红灯摩托停下来的时候，王一博掀开护目镜回头问他：“怎么了？”

他也掀开护目镜，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去北城吗？”

王一博看了他一眼，又转过身去，说：“嗯。”

 

“怎么又去？还去比吗？”

“要去的。”

 

肖战还想问，嘴巴动了动，但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不说话了。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默默看着前方红灯的秒数逐渐变小。

数字变成“2”的时候，王一博不再等，利落地扣上了护目镜，发动摩托。

 

不是没有期待过。其实就算肖战说，让他不要再骑摩托了，一个处于抑郁期的躁郁症患者，做这些极限运动怎么会舒服？他都可以想象到肖战的神情：皱着眉，一边说一边拿一双漂亮的瑞风眼觑他，还会不耐烦似的撇撇嘴。

但就算他这样说了，他也还是会去的。他喜欢他，怎么会不想让他开心？

也许王一博自己也明白，他这样的想象是一种奢望。肖战是不会开口的。他当然舍不得自己，但他也放不下puppy。

 

“……王一博！”

他摩托骑得快，空气被他们劈开，风从他们身侧呼啸而过。肖战的声音在这样的风里很闷，也弱。

他微微侧头，但无奈两个人都戴着头盔，根本无法交流。

于是王一博慢慢减慢速度，最终停在路边。

 

肖战早就等不及了。他在摩托速度逐渐减慢的时候就已经将头盔取下，猴急地拽着王一博的外套，又拽两下，好像有什么等不及了。

“取下来啊，快点……不然怎么说话？”他娇娇的，没办法让人对他生气。

 

王一博手指发麻。他配合着肖战帮他脱头盔的动作，问他：“怎么了？”

“今天晚上可以不去吗？就是……跑摩托！”

“有事？”

“没有呀！”肖战笑得漂亮，眼尾都流动起来，将下巴轻轻点在王一博肩膀上，气息都吐在他后脖颈儿上，这下子右半边身子都麻了。

 

不动声色地挪挪身体，“为什么不去？”

肖战嘻嘻笑，把背包从背后挪到胸前，献宝似的把拉链拉开，还把右手拢在嘴边，像孩童之间说悄悄话一样说：“我带了酒！陪我去喝酒！”

 

王一博觉得有些好笑，他说：“就这个？”

“对呀！怎么了，你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吗？我知道你喝药，不能喝酒，所以特地带了坚果和奶昔！”

见王一博不说话，肖战心里惴惴的。他看不见他的眼睛，不知道他是开心还是难过。

 

“然后呢？肖战，你不能总做这些没有意义，又浪费时间的事。”

两个人的视线在后视镜里对上，王一博的表情像结了一层霜。

 

肖战那张脸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神采。

“怎么会没有意义？”他越想越气，干脆抬腿从摩托上下来，把包搁在脚边，气势汹汹地追问：“你去骑摩托有意义？”

 

“你不想让我去吗？”

和肖战相比，王一博要显得气定神闲得多。他直视肖战的眼睛，似乎要看到他心里去。

肖战倒吸一口气，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他不知道，此刻王一博的耳朵里充斥着尖利的耳鸣声，这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高昂。

 

王一博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答案。他笑了下，摇摇头，戴上头盔，似乎要走了。

 

肖战想挽留，但他明白，这种时候再说其他的都只会显得自己更滑稽。可嗡嗡声已经响起，王一博左脚已经收回去，再不说就真的来不及了——

 

“是！我不想让你走！”一口气出得太急，肖战没忍住咳嗽了几声。“我真的已经受够了。我承认我之前那样做是不对，我把你带回家，搂着你，可是我脑子里想的全部都是puppy。但你怎么能拿这个逼我？我知道你一直想让我说出来，让你不要去，好，我现在说了，你可以不去了吗？能不能好好吃药、不逼自己了？”

 

肖战想，不管什么狗屁puppy了，他能给的，小丸不可以给吗？

他们原本就是一个人，只是王一博生病了，他们才分开了。他可以给王一博多些时间，总会有一天，他的病会好的——

 

“可我不想这样。”

王一博甩了下脑袋。他伸出胳膊一把将肖战拽过来，右手捂住他的嘴巴，声音冷得像一把剑。

 

“你迟早会不甘心的。哪怕现在不会，总有一天，你会想，要是当初再坚持一下就好了，也许我就能拥有他了。”

 

肖战的嘴巴被捂住，一双眼睛瞪得很大，泪水浸满了眼眶，连睫毛也变得湿漉漉的。他想摇头，可王一博的力气太大，最终只是头发轻微晃了两下，就不了了之了。

 

“先不要着急，好吗？”王一博把手松开，接着像给小动物顺毛一样轻抚肖战的头发，最后在他嘴唇上印了一个吻。

这是最后一个属于小丸的吻了。他想。

 

“我记得老师说过，做题目呢，不能着急。要耐心地把题目看懂、看透了，再去解题，这样就不会错了。肖老师出的这道题，怎么自己都没有耐心？”

 

肖战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眼前的人似乎顷刻间被换了个灵魂，眼神狠戾，语调带着刻意压制的兴奋。

他反手握住王一博的胳膊，问道：“你是不是……？”

 

王一博的神情骤然变冷。他最后拍了拍肖战的脸，嘴唇贴在他耳边问他：“你知道，小丸一直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是什么吗？”

 

他故意顿了顿，看肖战皱起眉头，似乎格外好奇。

得逞了。王一博故意软化了眉眼与声调，轻轻说：“我想让你只爱我。”

 

 

肖战恍惚了，他茫然地伸出手，想要碰一碰王一博的脸——

只是瞬间，那脸就换了颜色，连小丸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再等等吧，肖老师。puppy很快就会来找你了。”

 

 

 

 

 

 

——TBC.

菜叨：

今儿就到这！本来还想往后写，但过了这个节点不刹车可能5k字都没办法搞定😩

快咯！很快就能发糖咯！不过小丸下班了，估计三章后应该可以回来，耶嘿！🥳